全球最知名的時尚名校「中央聖馬丁藝術與設計學院」Central Saint Martins，20 多年來有個名聲遠播的傳統慣例，名為「White Show」。White Show 原意非常簡單——顧名思義，僅用全白色布料完成作品。這是專屬時尚設計相關學系上百位新生的挑戰，這些入學不到一年、創意毫無限制的超級新銳初試啼聲，僅憑著一條最基本的規則，卻每一年都能締造非常精彩、令人大為驚嘆的創作。
「白秀White Show」是甚麼？Central Saint Martins 中央聖馬丁藝術與設計學院的白秀有可能引領未來時尚產業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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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 中央聖馬丁 White Show 一如既往在校內長廊登場，這次最特別的是，學校將 Whiite Show 更名為「Reset Show」。指的是學生不只是用白色布料，而是指定利用「回收再生」的白色布料，所有材料皆是廢物再製而成。而中央聖馬丁特別與瑞典回收紡織公司 Renewcell 合作，特此提供再生布料給學生創作；而這些 White Show 作品，在秀後也會經工廠回收成再生材料，將留給明年學弟妹在 White Show 使用。
對此，聖馬丁時尚科系教授 Sarah Gresty 對《WWD》解釋：「時尚產業與紡織業必須負起責任，每年造成大量溫室氣體和碳排放。我們每年級有 180 位學生，每個人其實都在創造最終可能被丟棄的東西，因此我們也一直致力於如何減少環境負擔。」
本篇，Vogue 台灣透過 Email 專訪今年參與 White Show 的聖馬丁一年級新生 Neil Zhao，他讓模特兒穿上 4 件西裝外套、16 件襯衫和 4 個 Airpods、4 雙襪子，創造出服裝不斷增生繁衍的戲劇性效果，旨在反映當今時尚無止盡的生產與低廉勞力。這充滿話題性之作更在秀後被《WWD》、《AnOther》等各時尚媒體爭相報導。
此次，他跟編輯聊聊關於今年 White Show 的首個規定與外界對中央聖馬丁學生的好奇。
Vogue Taiwan：請你簡單介紹自己背景。
Neil Zhao：「我今年 22 歲，出生於澳洲雪梨。我的母親來自北京，父親來自長春。我曾在雪梨、北京、挪威的卑爾根（Bergen）生活過。」
你為什麼選擇就讀中央聖馬丁？除了在時尚產業響亮的名聲外，這間名校目前教會了你什麼？
Neil Zhao：「我的青春期幾乎都在挪威卑爾根度過，那是一個沒有太多時尚文化的地方，所以我希望上了大學後能離開挪威去看看。之所以選擇了聖馬丁，是因為很多我欣賞的時尚設計師們都來自這所學校。」
在今年的 White Show 中，學校規定你們只能使用回收材質和織物。這項規定對你來說有什麼困難嗎？
Neil Zhao：「剩下 10% 我們可以自己決定，我的同學們都在抱怨不能用合成布料和人造皮草等。不過我認為這規定其實比較是『象徵性』的舉動，畢竟當所有大型成衣公司依舊不停製造時，光是回收幾個學生的 white show 作品，並不會有什麼太大不同。但我的確認為，培養時尚產業的下個世代，在設計中思考永續議題，這無疑是很重要的。」
你的設計理念某種程度上反映了當今的時尚產業，能聊聊背後的製作和概念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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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eil Zhao：「其實我想以 White Show 作為一個媒介，去研究這個未來我將踏入的產業。在研究過程中，我看到人類的學家 Giulia Mensitier 的採訪，她寫了一本書，揭示這行業光鮮亮麗表面的背後的現實面，那些沒被支薪的無數工時和階級制度，都是人們為了擠進時尚這道窄門。」
「如今時尚所佔據的地位，正反映了我們這世代的荒謬之處。在產業頂端，大型時裝品牌在正規系列外，開始打造各種早春、早秋的過度系列；而在底層，快時尚的產業鏈仍在無止境地生產數十、數十磅的白襯衫。同時，像我們這樣的時裝系學生沒日沒夜的工作，」
你主要主修的科目是印花，但你的作品以巨大的立體廓形為重點，你能分享背後的巧思和製作過程嗎？
Neil Zhao：「其實我的大部分工的作品都不是以印花為主的，我選擇學習 Print 只是因為我希望這部分能做得更好。根據我上述的研究，我想做一些荒謬的東西（來呼應當今產業的荒唐之處）。我看到有些人在挑戰像是『一次穿最多T恤』的金氏世界紀錄，我發現我對這種毫無意義的堆疊方式非常著迷，同一件衣服一件一件地疊在一起。」
「我想體驗這產業荒謬的一面，所以我和我的女朋友去了一家大型快時尚店面，我盡可能不斷讓她穿同樣的衣服。這就此成為了我設計輪廓的起點。其實我一開始並沒有想把廓形做這麼大，但因為我在這體驗的過程獲得很多樂趣，結果造型就這樣越做越大了。」
你的導師怎麼看你的作品？學校有給你們需要的幫助嗎？
Neil Zhao：「他們覺得很有趣，但搞不清楚該怎麼呈現，直到看到胚布的樣衣他們才懂。這個作品是我獨立製作完成的，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，所以我就在工作室找個角落，整天躲在我的巨大廓形背後，一個人默默工作。」
中央聖馬丁學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辛苦或壓力嗎？
Neil Zhao：「我想人們應該不清楚我們學校有多少學生，需要共用一個這麼小的工作室。這是讓我壓力最大的地方。」
我想知道，你們真的有人會跟著學校規定將 white show 作品回收，成為明年學弟妹的材料嗎？
Neil Zhao：「但這不是強制的規定。我想，這對整整花了一個月埋頭做作品的我們來說，是有點困難的決定。不過有提供學生們回收的選項，我也覺得很高興。」
作為一個中央聖馬丁的學生，你會對當今的產業感到失望嗎？像是這業界越來越重視噱頭與行銷，而真正的創意卻無人知曉。
Neil Zhao：「我在聖馬丁讀書時，一直有這種強烈的同感。我們的產業有時會讓我感到充斥著虛無主義和以自我為中心。尤其當我和其他科系的人交流時，他們的所學似乎比我更能為人們帶來貢獻。我常問自己，為什麼我的故事值得訴說，值得耗費這麼多時間與材料去成就它嗎？同時，我也會思考，要是這世界少了文化（產出）會變得怎麼樣？實際上，我也很享受著這個創造的過程，因此這依舊促使著我繼續做下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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